第五十章：这和送孩子去高考有什么区别？

  清晨的晨光落在帝国科学院的主教学楼。
  它的外墙由灰色的冷岩构成，线条笔直而冷硬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，只有一排排巨大的落地窗。
  这里是帝国的智慧心脏，也是无数研究者向往的圣地。
  费曼教授的独立实验室，就位于这座大楼的顶层，一个寻常学生连仰望都觉得奢侈的地方。
  大楼的入口处，站着两排穿着黑色制服、神情严肃的安保人员。
  他们的制服上没有任何标识，但从他们挺拔的身姿和偶尔扫过人群的、锐利的眼神中，就能感受到那种属于军人的、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  每一个试图进入大楼的人，都必须在入口的虹膜扫描仪前停下，只有身份信息在白名单内的人，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才会无声地滑开。
  林晚和洛伊就站在这片肃穆氛围笼罩下的广场上，与那扇门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。
  晨风有些凉，吹起洛伊那件白衬衫的衣角。
  他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文件夹，里面装着他熬了通宵才整理出来的、他视若珍宝的全部心血。
  他的手心在冒汗，但他站得笔直。
  “我还是有点紧张。”
  洛伊看着那扇门，低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紧绷。
  “紧张就对了，”林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带着她一贯的、能让人莫名安心的轻松感，“说明你在乎。你要是现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我才要担心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。”
  洛伊闻言，忍不住牵了牵嘴角，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。
  “我怕我一进去，看到他，脑子就一片空白，什么都说不出来。”
  “那你就别把他当成费曼教授。”
  林晚伸手，帮洛伊整理了一下有些歪了的衣领，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他温热的颈侧皮肤。
  “你就把他当成一个……嗯，一个特别挑剔、特别难搞、但又特别想从你这里买东西的老客户。而你，就是那个手握独家货源的金牌销售。你的任务，就是把你的‘货’，用最高的价格，卖给他。”
  这个比喻有些不伦不类，却意外地有效。
  洛伊脑海里那尊被神化了的、高不可攀的学术泰斗形象，瞬间被拉下神坛，变成了一个等着被他“推销”的普通老头。
  他心中的敬畏和恐惧，顿时消散了不少。
  “金牌销售？”
  他重复了一遍，蓝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，“你这都是从哪想出来的奇怪说法。”
  “别管从哪想出来的，管用就行。”
  林晚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然后指了指入口处，“好了，时间差不多了，金牌销售先生，该你去搞定你的大客户了。去吧，我在下面等你。”
  洛伊深吸一口气，最后看了她一眼。
  那一眼里，有感激，有依恋，还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。
  他没有再说什么，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，然后转过身，迈开坚定的步伐，一步一步地，走向那扇决定他命运的大门。
  林晚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。
  看着他走到虹膜扫描仪前，看着那扇合金门为他而开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。
  直到那扇门重新合上，隔绝了她的视线，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。
  说不紧张是假的。林晚的手心里也全是汗。
  这不仅仅关系到她的任务能否完成，更关系到那个她放在心上的少年，能否真正地挣脱枷锁，拥抱他渴望已久的天空。
  “别担心嘛，亲爱的宿主。”
  系统18号欢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，“根据我的数据显示，在经历了昨晚的‘深度情感交流’之后，目标人物的自信心和主观能动性都提升了300%！再加上您为他准备的S级伪装道具，这次面试的成功率，高达92.7%哦！”
  “闭嘴吧你，”林晚在心里吐槽，“你那数据什么时候准过。”
  她找了个不远处的长椅坐下，准备开始漫长的等待。
  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  有鸽子在广场上悠闲地踱步，不时地发出“咕咕”的叫声。
  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，只有林晚的心，像是被吊在半空中，上不来，也下不去。
  【检测到宿主心率过速，肾上腺素水平偏高，正处于中度焦虑状态。】
  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带着一种非常贴心的、专业的服务态度。
  【为了缓解您的紧张情绪，系统将为您启动‘考场外家长专属放松模式’。现在，为您播放第一首曲目：《好运来》！】
  一阵唢呐和锣鼓齐鸣的、极具穿透力的、充满了喜庆氛围的音乐，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响。
  “给我停下！”
  林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，“你想让我当场去世吗？”
  【啊啦，宿主不喜欢吗？(′????ω????`) 这可是我们数据库里最受欢迎的‘祈福歌单’第一名呢。】
  系统的光球委屈地闪了闪，【那，那我们换一个。为您切换至‘成功学大师激情演讲’模式，主讲人：宇宙第一潜能激发导师——安东尼·罗宾汉！】
  一个充满了磁性、激情澎湃、打了鸡血一样的男声响了起来：
  “朋友们！你们知道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吗？那就是相信自己！大声地告诉我，我行不行！”
  “行了行了，你可快闭嘴吧。”
  林晚扶着额头，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活宝系统折磨疯了，“你就不能给我放点正常的、能让人放松的纯音乐吗？”
  【收到！为您切换至‘深度放松’歌单。祝您等待愉快哦~( ′ ▽ )?】
  终于，一阵舒缓的、如同流水般的轻音乐在脑海中响起。
  林晚长舒一口气，将身体靠在长椅的靠背上，抬头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灰色建筑。
  她不知道顶层正在发生着什么。不知道洛伊有没有因为紧张而说错话，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费曼教授，会用怎样挑剔的目光去审视他。
  她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在这里，安静地，相信他，等待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