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未章

  年芷得知沉禾清分手后犹如炸毛的狮子，气势汹汹地要去找柏岱恒问个清楚。
  沉禾清劝说她别这样做，低落道：“他不喜欢我，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。分手是很正常的。”
  年芷不解道：“那他究竟什么意思？不喜欢还跟你交往，脑子有病啊？年级第一就可以随意戏弄别人的感情吗？”
  “我不知道。我真的不知道。”沉禾清趴在桌子上，苦笑着：“分手了就得向前看，反正我不会再喜欢他了，你别为我生气了。”
  她越过年芷板着的脸，直直看向窗外，有几只鸟掠过树枝，散落了一地雪碎。
  十二月的雪越下越厚，早晨学校请人扫完雪后，中午又铺了薄薄一层。每个班级开始组织学生下楼扫雪，走到操场，令人哆嗦的冷空气把脸蛋都冻得通红。
  除了1班不扫雪，其余的班级都要依次轮流清扫。很多同学唉声叹气，幻想如果自己成绩足够优秀的话就不用在这里忍受冰天雪地了。
  树枝结冰，轻轻一摇，冰锥便往下掉。
  对于不想学习的同学来说，扫雪也挺有意思，起码比上课有意思。
  年芷捏了个雪球扔向屋檐，“啪”的一下，雪花散落在沉禾清肩上。
  “年芳芷！”
  沉禾清拍掉衣服上的雪屑，将扫把放在一旁，反手抓起一团雪扔向年芷。
  “好啊你。我是逗你玩儿，你跟我来真的啊？”
  两个人追追赶赶闹了一番，跑到教学楼前面时，沉禾清没站稳脚，撞到了前往商店的人。
  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连连道歉：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说完，她并没抬头，专心整理着袖口的雪，注意到面前的脚停顿两秒后才大步离去。
  身后的年芷忽然拍打她的肩，她被吓得紧捂胸口。
  “你和前男友聊什么呢？”年芷一脸无奈，以为她对某人余情未了。
  前男友？
  沉禾清连忙侧目看向刚刚离开的人影，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寥寥几人，他撑着伞，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。
  深蓝色的冬季校服似乎为他量身定制。
  沉禾清回过头，依然压着胸口，视线落下面前的脚印上，她轻声说：“没有聊什么，我不小心撞到他了。”
  他身上的味道变了，她没有闻出来。
  其实她不得不承认，无论怎样克制，喜欢过的人还是会在心底掀起一阵涟漪。
  -
  期末考试那天，年芷说摩羯座最近的运势超好。沉禾清“哇哦”一声：“那我希望考试超常发挥。”
  然而期末考试没有超常发挥，但并不糟糕，她留在了25班。
  成绩出来的当天，他们即将迎来二十天的寒假。临放学前，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地讲了几句，台下的同学都在叽叽喳喳地收拾东西。
  本学期的书本资料有很多，沉禾清拖着箱子把书放进去，桌肚最底下有一沓本子，她挨个翻找，新本子可以留着下学期用，旧的就可以扔掉了。
  翻到一半，她看见了自己的日记本。
  里面仅有五篇日记，开始有股新鲜劲，不过没过多久，她便懒得再动笔，直至忘掉了这个本子的存在。
  第一页的日期是开学第一天，她来到了25班，是最开心的一天。
  她往后翻，之后的内容都关于一个人，是“b同学”。
  她甚至连他真实的姓都不敢写下来，哪怕是在独属于自己的日记本里，她仍旧会担心这些内容会被别人看见。
  当初的心境略显幼稚。
  “今天，b同学说要和我交往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，他想让我待在他身边，有没有很可怕？”
  “跑完操，b同学叫我女朋友……我好晕，好晕，晕晕晕。一定是跑步的原因……”
  “我真的最喜欢他了。”
  “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，就是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。我们是相互喜欢的情侣，写下这句话，我的心跳得好快。”
  泪水打湿了米白色的纸张，晕开了黑色字迹。
  沉禾清咬了咬唇，提笔留下最后一篇：“这学期结束了，我和b同学也结束了。”
  一场新雪掩盖了很多痕迹，她将日记本上的这几页撕掉了，从此以后，b同学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日记里。
  前不久，她听过一首歌，歌名叫做《一场游戏一场梦》，词曲都令人动容。
  放假铃声敲响时，她戴上了耳机，再次播放这首歌。
  带着浓浓伤感的歌声娓娓道来。
  “不要谈什么分离，
  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，
  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。
  ……
  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，
  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。
  在两个人的世界里，
  不该有你。
  ……
  为什么道别离，
  又说什么在一起。
  如今虽然没有你，
  我还是我自己。
  说什么此情永不渝，
  说什么我爱你，
  如今依然没有你，
  我还是我自己。”
  成长便是一个人跌倒后带着伤痕重新站起来。
  ——
  上卷完。